張子萱依舊處於巨大的恐慌中，臉上的濃妝配合此時的表情，看上去很滑稽。

她哆嗦著走過來，什麽都沒說，張嘴哭出了聲。

而趙靜的反應讓莫小夢感覺難以置信，她居然轉身跑掉了。

“趙靜！趙靜……”莫小夢喊了幾句，但是越喊她跑的越快，瘦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。

莫小夢很想追上去，但是王凱痛苦的呻吟聲，讓她無法安心離開。

“哥……哥哥！”

張子萱跪在地上，手指顫抖的抱著王凱，開始嚎啕大哭！

莫小夢有點發懵，她在喊什麽？

王凱是張子萱的哥哥？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秘密？

司機返回了車裏，罵罵咧咧的，還摁喇叭：“你們趕緊滾開，我還要回家！”

“你別想走。”莫小夢掏出手機對著司機的臉和車牌都拍了一遍，“我已經報警了，你等著警察來處理吧。”

司機憤怒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盤，看樣子似乎要沖出來把莫小夢揍一頓，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。

莫小夢翻找著手機通訊錄，找一個固定電話號碼，那是副校長的聯系方式。

可能是深夜的緣故，莫小夢 打了好幾次都無人接聽，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張子萱抱著王凱還再哭，莫小夢看了她一眼，突然想到王凱的手機裏應該有家裏人的聯系方式。

“你要幹嘛……”張子萱帶著哭腔喊。

“我找他的手機 啊，必須盡快聯系上他的家人。”

張子萱抹了一把眼淚，臉上一片血紅，她掏出手機哽咽道：“不用了，我有他媽媽的聯系方式。”

電話很快就通了，張子萱簡單的說了幾句，然後掛掉電話說：“他媽媽很快就過來。”

“你怎麽會有他家人的電話？”莫小夢盯著張子萱的眼睛問道。

“你不會想知道的。”張子萱神色疲憊且絕望，一點沒有那股盛氣淩人的樣子了。

莫小夢還有很多問題，這時候，救護車來了。

醫護人員忙著處理現場，把王凱臺上擔架，然後推進車裏，張子萱毫不猶豫的跳上了救護車。

莫小夢下意識到抓住車上的把手，也想跟上去，但是衣角卻被人拉住了。

她回頭，看到古月衣沖她搖搖頭。

“我感覺自己的時間快要到了。”

莫小夢松開手，跟張子萱打個招呼，然後就離開了。

張子萱一直望著擔架上的人不言語，臉上的妝全哭花了。

救護車的漸漸遠去，越色越來越濃，而古月衣的身體又變回了那個淡淡的影子。

“小夢……我需要休息一下。”

莫小夢原本沒註意，一直低著頭腳步匆匆的走，聽到古月衣的聲音很虛弱，她開始慌了，有點手忙腳亂：“怎麽辦？你需要替身麽？”

古月衣搖搖頭：“不用，我想看著你。”

莫小夢就那麽僵直身體站在一旁，眼睛跟古月衣對視。

古月衣的身體變成了虛幻的魂體，但是那雙眼眸依舊漆黑，黑的透不進去光線，給人一種堅定的力量。

他擡起手，想幫莫小夢的一縷頭發撩上去，在來得及做這個動作之前，他的手指就變成了虛影。

而莫小夢只感覺到了一陣涼意。

“明天見了。”

他微微一笑，露出雪白的牙齒，魂體變成一縷青煙，鉆進了莫小夢的書包裏，那只龍貓又開始醒過來了。

明知道古月衣並沒有消失，但是莫小夢的心中依舊空落落的，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。

這就是代價麽？

莫小夢還站在原地不動，終於被一種汽車喇叭的聲音驚醒。

轉過身體，正好看到副校長——也就是王凱的媽媽開車停在路邊。

“他們人呢？”窗口降下了一半，她沒有化妝，頭發也亂糟糟的。

“救護車把王凱接走了，不過那個司機還在呢……”

莫小夢說著就朝黑色轎車停靠的位置看過去，卻發現那裏空空如也。

“這個司機真的跑了！”

莫小夢掏出手機，把裏面的圖片找出來：“就是這個車牌號，司機長這個樣子。”

“好了，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。”

透過金邊眼鏡，副校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：“你幫助了我兒子，我很感謝你，但是作為校長我也應該提醒你，一個學生是不應該深夜十一點還出現在學校外面的。”

莫小夢茫然的點點頭，其實有朋友陪著她，只不過這個朋友比較特殊有點說不出口而已。

副校長開車走了，只留下莫小夢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
今天晚上的事情實在太詭異，太驚心動魄了，莫小夢孤零零的往宿舍走著，有點擔心古月衣，同時又很擔心王凱。

想來想去，還是應該擔心王凱多一點，古月衣是一只法術高強的鬼啊，無名也不會專門寄過來一樣東西害他的。

休息一晚，明天就應該恢覆原來的樣子了吧。

可是王凱呢，那幾個醫生擡起他的時候，就像在擡一個巨大的人偶娃娃，沒有一絲生氣。

回到宿舍後，莫小夢先把龍貓，還有那塊三生還魂石放置好，接著拿了毛巾和睡衣去洗澡。

洗澡的時候，她腦子裏亂極了，想的最多的還是王凱和張子萱之間的關系。

這兩個人之間並不是情侶，誰都沒有追求誰，而是兄妹？

從副校長的反應能看出了，她一點都不驚訝於張子萱會出現在現場，還給她打了電話。

這關系也太覆雜了吧。

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很難解釋，如果副校長是張子萱的媽媽，為什麽從來不管管她？居然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如此打扮？

莫非校長也重男輕女？這也太離譜了！

不過當他們的關系為假設為莫小夢推測的那樣，那麽對張子萱就是很大的誤會了。

下課的時候，張子萱挽留王凱失敗，看著王凱被副校長的車接走，張子萱很傷心，莫小夢還以為是因為告白失敗而傷心，對象是王凱，但是現在看來，應該是因為副校長的離開而傷心吧。

本該洗衣服的，但是莫小夢現在完全提不起勁，洗把臉，躺在床上，她把那個裝有三生還魂石的小盒子放在身旁，用手輕輕摩挲著。

不知道古月衣現在還能感受到她麽……一想到古月衣，莫小夢就會想起他們親吻的畫面。

她真是太傻了 ，願望實現的一刻，她說了什麽話？脖子疼？

真是腦子進水了，古月衣應該會很失望吧。

下一次一定好好準備，如果親完了，最好學著小鳥依人的樣子，靠近古月衣的懷抱裏。

古月衣看了那麽多的言情電視劇，應該很喜歡這個調調才對。

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了……莫小夢舔舔嘴唇，陷入沈睡。

第二天晨讀，班上少了三個人，王凱，張子萱還有莫小夢的同桌趙靜。

其他同學也很奇怪，議論紛紛，莫小夢知道王凱和張子萱是怎麽回事，但是趙靜又發生了什麽？

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，莫小夢總覺得自己疏忽了什麽。

每個周一都會舉行升旗儀式，時間在第二節課後，所有的學校中層領導也都到場。

今天副校長沒來，接替她的是一個禿頂的教導主任，他拿著宣讀稿，一邊摸著自己的大肚腩，一邊解釋：“今天本來應該由副校長致辭，但是她生病了，我來替她。”

升旗儀式結束後，班級裏的議論聲已經快掀掉房頂了。

大家都知道王凱於副校長的關系，也自以為了解王凱和張子萱之間發生過什麽樣的糾結，現在三個人都缺席，可想而知，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。

一時間湧出很多猜測，莫小夢聽過的最誇張的，是在女廁所聽到的，三個女生在洗手池討論的。

“聽說是張子萱懷孕了……”

“孩子是王凱的？”

“那肯定是啊，張子萱就跑到王凱家裏逼逼婚了！”

“哇！這人也太不要臉了吧!”

莫小夢不喜歡這種漫無邊際的猜測，她自己雖然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發生，但是依舊一知半解。

也許除了當事人之外，只有趙靜才知道真相吧，可是連她也沒來上學，這到底是為什麽？

莫小夢走出廁所隔間，叫住一個女生，她跟趙靜的關系最要好了，周末兩個人還一起結伴去市裏玩。

而這個女生說趙靜身體不舒服，請假了，打電話卻打不通。

“你們周末是一起去的市裏麽？”

“去市裏？”女生一頭霧水，“沒有啊，你聽誰說的？我一直在家裏呆著，根本就沒出門。”

莫小夢眸光一暗，擺擺手說：“沒事了，可能是我記錯了吧。”

莫小夢離開了廁所，思緒混亂的往前走，很明顯趙靜騙了她，為什麽呢？

因為腦子裏太多困惑了，上課的時候莫小夢頻頻走神，老師還點了她的名。

又過了兩節課，當下課鈴響，她往外面走的時候，終於想明白了。

趙靜來不來，騙不騙他又有什麽關系呢？

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啊.

昨天就是無意撞見了三個人吵架的行為，至於他們三個人之間究竟怎麽回事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。

想通之後，連腳步都變的輕松很多，莫小夢加快速度朝宿舍的方向沖去。

一整天，古月衣都沒有再露面莫小夢上下課都是一個人，感覺很無聊，只能剝瓜子給龍貓吃。

古月衣的魂體似乎還沒有醒過來，連龍貓都變的笨頭笨腦的，膽子也很小，輕輕一戳就四腳朝天，露出肚皮。

古月衣幾乎無時無刻不陪著自己，她把這種陪伴看的太過坦然，陡然失去了，心裏還極不適應。

古月衣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重新回來呢？晚上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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